正规合法股票配资平台 包子铺的每个环节都没问题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留在了母校所在的城市里发展。
或许是从小在福利院接受的历练,使我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
即便我已经开始工作并能赚钱,却始终无法改变自己不能及时享乐的性格。
经过近十年的拼搏,我积累了不少财富。
然而,面对城市中心的喧闹和繁华,我不仅不觉得有趣,反而感觉它令人疲惫。
于是,在工作满七年后,我决心搬到了一个需要三小时通勤的地方,
住进一栋墙体斑驳、几乎成了危楼的老旧小区,那里几乎全是老人,房子也只有一居室。
经历了十多年的激烈竞争,我实在是累了,索性趁着年纪尚轻,
换一个更轻松的赛道。
辞职的第三天,我在小区外租下了一间十平米的小门面。
我决定利用在福利院培养出的手艺,开一家既惠民又方便的包子铺。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和宣传,终于在黄历上挑了一个合适的好日子,
我的包子铺正式开业了。
肉包每个售价一块五,菜包则是一块。
我的包子,皮薄馅足,主打经济实惠。
开业的第一天,由于价格低廉,没到八点,新鲜出炉的大包子便全部售罄。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远超我的预期,店铺热闹非凡。
除了在店内售卖,如果碰到腿脚不便的老人,我也会贴心地为他们送货上门。
经过一个月的经营,等到客流量趋于稳定后,
周围小区内的干粮店和早餐铺子,竟然开始悄然降价。
可以说,我的包子铺一出现,便令小区附近物价回归正常,不再虚高。
大概是春风化雨般的影响,尽管从开业到现在,
我的收入充其量只算辛苦费,但我仍然感到十分开心,甚至觉得生活变得充实而满足。
新一笼包子刚出炉,在晨曦的阳光下,腾腾的白雾中,
有位大爷喊道:“小伙子!给我来十个包子!要五个猪肉茄子,五个西葫芦鸡蛋!”
我快速而灵巧地帮大爷打包,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晨练回来啦,张大爷,包子一共十二块五,您是扫码还是用现金呢?
不过,小区的老人们普遍都不太会操作扫码支付。
因此,自从我开店以来,收的现金可比我上班这些年来见到的都多。
说实话,尽管扫码支付方便,但真正能握在手里的钞票,
才让我感受到开店做生意的那种成就感。
“刚好刚好,”
张大爷慢吞吞地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几张零钱,然后从外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
紧握在手中递给我,“正好十二块五,你快点数一下。”
我扫了一眼,确认了数额,根本没必要再数一遍。
“这还用得着数吗,您赶紧回去吃早饭吧。”
我微笑着说。
张大爷笑了,从我的手中接过装成两袋的包子,慢慢踱步走向小区。
每天早上,只要有张大爷出现,我就知道差不多可以准备收摊了。
这个小区的总人口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人,几乎全是老人。
生意最好的时候,我最多也只卖出四百个包子。
起初我还考虑是否应该雇个帮手,但营业一段时间后发现,
这点儿工作量我完全能够一个人应付。
在高高堆起的笼屉旁边坐下稍微休息了会儿,刚准备收摊回家补个觉,
突然又看见一个大妈像小鸟一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诶唷,我还以为今天买不到包子了呢,给我来两个肉馅的包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喘着气。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从剩下的四个肉包中挑选了两个最好看的装进袋子里,
正好剩下两个我自己吃当早饭。
“三块是吧?”
我问她。
大妈接过包子,从口袋里摸出三张一块的纸币递给我,立刻便转身回了小区。
这位刘大妈也是小区的居民。
刚开店时,由于价格定得太低,她曾不止一次怀疑我的包子馅料是否合格,
宁愿坐五六站公交去别的包子铺,也不愿在我这儿买。
后来的一段时间内,由于附近有段路在施工,公交车的路线因此进行了调整,
这位大妈才开始在我店里光顾起来。
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来我店里买包子了。
揣着刚买的包子走到单元楼门口时,我恰好瞥见不远处的树荫下,
那位大妈正掰开包子,把里面丰厚的肉馅掐了一半喂给了在小区里乞讨的流浪狗。
意识到她的举动,我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将这一人一狗的画面收入镜头中。
过了几分钟,看到流浪狗吃了肉馅后依然活蹦乱跳,
大妈这才把剩下的一半塞回包子皮里,提着塑料袋向她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我心中一阵无言,心想,她是担心我的包子质量太差了吗?
人心中的成见还真是沉重如山。
带着复杂的情绪,我回到家,吃过早饭又补了觉。
随后在中午之前,我开车外出采购明天开店所需的食材。
为了减轻负担,我通常每天只卖一种肉馅和一种素馅,并每隔两三天更换一次。
这样做可以让我在包制包子时更省时省力,老年顾客们也不至于吃腻。
下午四点,我将车停在小区外,将食材全部搬进店里后,才准备将车开回小区。
就在我回到单元门口时,遇到了刘大妈。
她笑盈盈地跟我打招呼,表面上看似和善,但其眼神又透出几分异样的探究。
想到早晨看到的那一幕,我此刻并没太多兴致与刘大妈寒暄。
我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抬脚朝小区外走去。
谁知我刚一转身,刘大妈竟然也紧跟着我。
她用探寻的口吻问我:“小刘,你这每天都去哪里进货呀?
我看到你11点就开车出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她这种试探的语气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但从小耳濡目染的尊老爱幼观念让我不好完全无视,只能继续敷衍应对。
刘大妈看似漫不经心地嘟囔着:“哎呀,挺远的呢,
来回坐车三个多小时,加上挑东西和买东西,差不多得花这么久。”
她这一声“哦”透着一丝深意,所表达的却是我心里的一丝不安。
她是怀疑我在说谎吗?
刘大妈紧紧跟着我,一直到小区门口都没打算离开。
我脑海中不停琢磨着如何找借口摆脱她。
没想到一出小区大门,恰好一个熟人热情地叫住了她。
“淑芬啊,快来,正想去你那找你呢!”
刘大妈只能停下脚步问:“找我干嘛?”
熟人兴奋地回答:“你还记得离咱家两站路的松华小区吗?
今天正好那儿有个领取土鸡蛋的讲座,赶紧去,不然晚了……”
趁着刘大妈被拉住和她的熟人聊个不停,
我连忙加快了脚步朝店里走去,进了店,关门,锁上,动作一气呵成。
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但她和我交流时眼里的怀疑和语气中的探寻,始终让我感到不快。
我知道,有些人会对我低价的包子店表示质疑。
但至少面对面不该那样表现出来吧?
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度,我在开店前就花了重金购入了几台高质量的冷藏柜。
尽管我每天都是白天购买,晚上处理,但我始终认为防患于未然,
这尤其是面对老年客户群体。
如果真发生了包子变质的问题,那可真是足以引发麻烦的大事。
我把所有食材按类别存放在冷藏柜里,其他该洗的该收拾的也一一整理妥当。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
这也是我每天的晚餐时间,想着今天在市场顺路买的鳜鱼正冷冻在冰箱里,
随时可以下锅。
肚子隐忍不住发出了“咕噜”的声音,我索性利落出店锁门,
急匆匆回家准备晚饭。
谁料,刚进小区,竟然又一次遇到了刘大妈。
今天怎么这么频繁,简直让我怀疑她在暗中盯着我。
「小杨,真巧,怎么又遇见啦?」
刘大妈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朝我靠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想起了许多关于老人碰瓷的故事。
于是我迅速侧身,往旁边挪了几步。
可刘大妈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假装关心地问我:
「你今天忙到这么晚才回家啊?你这小年轻可真够辛苦的。」
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刘大妈接着说道:「小杨,大妈听说你以前在大公司上班,年薪可不低,
怎么就突然辞职来小区开店了呢?
要是我儿子放着高薪不干,跑去开个早餐店,我肯定得给他好好说说。」
她这话一问,跟明说我心里有鬼没啥区别。
「其实,每行每业都有各自的好处吧,」
我礼貌地假笑着说,「或许我就是觉得开包子铺比在公司熬年薪轻松一些。」
刘大妈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我无言以对,继续在脸上维持着假笑:「刘大妈,我这就得赶回家做饭了,咱就不聊了。」
刘大妈的嘴张了张,似乎还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只是笑眯眯地挥手:「好吧,那你赶紧回去吧。」
晚上,无论是做饭、吃饭还是洗漱躺下,
我脑海里一直闪现出刘大妈那张表面和善却又含义深长的笑脸。
直到凌晨三点被闹钟铃声惊醒,她的影子仍然挥之不去。
而她不同寻常的表现,更让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庆幸的是,第二天一早走进店里忙碌,暂时将我心中的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早晨七点的到来,第一批放在蒸锅里的包子也恰好蒸好了。
店门口买包子的老人们纷纷排起了队。
除了像张大爷那样喜欢囤积的,其他的老人往往一次只买两三个,
边吃边买,这样至少不会因为忘记而使包子在冰箱里发霉变质。
但就在我忙着进出卖包子的当口,刘大妈却突然冲了出来,脸色焦急。
她手中攥着两个包子,刚露面就开始大声嚷嚷。
"邻居们啊!这个包子的馅都是隔夜的!我昨天吃了半个就开始上吐下泻,
到今天都没什么胃口啊!"
随后,刘大妈将包子狠狠地朝我扔来,指着我骂道,
"你做这种没有良心的生意,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尽管如此,面对眼前满脸怒气的刘大妈,我却意外地想到,
自己早上就有这预感,真是不谋而合。
刘大妈这一嗓子一声吼出来。
原本还在排队的老人们,脸上立刻流露出惊讶和犹豫的神情。
所有人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到包子,再到刘大妈,来回扫视。
刘大妈不怕眼光,继续大声骂着。
“我就奇怪,为什么要放着那么高的工资不去挣,
偏偏在小区门口开个包子铺,难道就是为了坑害我们老年人吗!”
“谁不知道现在物价这么高!你这包子卖得虽便宜,
但肯定是用的劣质肉、病肉,还有注水肉!小杨,你说你年轻干点什么不好?
怎么能丧良心地觉得这样坑我们这些连退休金都没有的老人是合适的呢!
挣这种黑心的钱,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早在你开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怎么着都不是个好人,没想到你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我们虽然年纪大,但也都是有生命的人!你真是缺德,居然卖这样的烂肉给我们吃!”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以及她身后那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看那眉眼,这两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她的亲儿子,或者也是她的远房亲戚。
我保持沉默,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你这面相怎么看都不像个善男信女!贼眉鼠眼,心里不干净!
想必之前也是因为干坏事才被人家公司踢出来的!」
「难说还那什么,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对了,挪用公款!」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表面看着人模人样的,心里可就是一肚子坏水呢!」
「专坑老年人的养老钱,难道就不怕自己有命挣没命花吗?」
刘大妈越骂越难听。
周围的老人们也开始跟着她起哄,指指点点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大爷大妈,我店里的包子如果真有问题,
您们每天都吃,早该去医院报到,难道从我开业到现在,
咱们小区里就没人吃我包子出过事吗?」
话一出口,原本跟着闲聊的老人们立刻安静下来,狐疑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刘大妈的身上。
刘大妈的无理取闹令我气愤不已。
「你这包子铺才开了一个月,恐怕还没到我们可以住院的程度吧!」
「你这小伙子,东西出了问题就认错是了,
实在没必要跟我们这些老年人争执个不可开交!
怎么就不能低头认个错呢?」
面对刘大妈毫无根据的指责,我顿时气得无话可说:
「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难道非要抓着我不放,让我承认你的胡言乱语吗?」
「什么胡言乱语!」
刘大妈怒视着我,咬牙切齿地说:「这包子就是证据,
吃了你做的包子,晚上上吐下泻的我就是证人!你这无良的东西!
明明给我们做的都是坏肉,还敢不承认!你还有脸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别生气”,努力理清思路,逐条驳斥她的指控。
“你说在我店里的包子让你上吐下泻,这不过是你个人的说法而已,
没有任何人能来证明,和你有亲属关系的人也无法成为你证据的支持者。”
“再说,就算你不提你有没有生病,
你也无法证明你现在手里的包子就是真正从我这里买的。”
最后,刘大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编造这种谣言来诬陷我,
但无论你是打算报警,还是向其他相关部门投诉我这家包子铺的经营状况,随便你。
我这包子的品质毋庸置疑,怎么说也不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刘大妈一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两个看似威武的壮汉,仿佛门神一般走了出来。
左边那位瞪着我,冷冷一笑:「小子,怪不得你敢在这里卖这种劣质的肉包子,
原来你口才还不错,之前也是在骗人老人的行业混饭吃吧?」
右边的那位皱起眉头,愤怒地说道:「我妈说话不灵光,你可别想欺负我们儿子!
要么你立刻道歉,要么……」
他的话音未落,逐一扫视了我的包子铺,神情非常严肃:
「就算我们把这个黑店砸了进局子,决不能让你继续坑害那些老年人!」
看来,光是说理不管用了,他们已经打算动手了。
既然这两个家伙如此蛮横无理,我也没必要继续保持对长辈的尊重与包容。
我不理会这两个气焰嚣张的壮汉。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昨天拍的录像,视频里是刘大妈正忙着给流浪狗掐肉馅。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分享他们的食物给小动物。
再者,她嘴里说她自己吃了半个肉馅,但喂给流浪狗的那半块,
看起来自然没动过,包子也毫发无损。
果不其然,视频播放到一半,人群中的老人们就开始不满地抗议了起来。
“刘大妈,人小杨的包子是给人吃的,你怎么能把好好的东西拿去喂狗呢!”
“没错,拿给狗吃剩下的包子来给人添麻烦,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面对众人的质疑,刘大妈无言以对。
她的两个儿子则立刻露出凶狠的目光,瞪着周围的老人们。
“我妈这么做,不也是为你们的好?
是的,这包子便宜,但也不能因为便宜就置人于险境吧!”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句话听起来极其刺耳。
原本动摇立场的老人们,哪能容忍这样的说法?
立刻朝刘大妈的儿子们反击。
“喂,你这小伙子,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是为了便宜就甘愿冒险吗?”
“是啊!你还敢说什么狗咬吕洞宾,谁知道你妈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别以为我们老了就好欺负!”
“我们是老了,但不是傻子,难道还分不清好坏?”
刘大妈的两个儿子虽然看起来壮硕不凡,气势汹汹,
但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真的出手对付那些老人。
只能在众多老人中唾沫横飞、口舌相争。
虽然老人们人多势众,但不一会儿就显露出疲态。
刘大妈有儿子在旁,瞬间又自信满满地回复了她的气势。
她假装擦了擦眼角,似乎满腹委屈:「这小杨搬来才几年,
我和你们当邻居多年,我会害你们吗?」
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忍无可忍地低吼。
「人家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真的没想到,
我这一辈子的邻居,居然不肯信任我一回!」
刘大妈的表演技巧高超,声色俱全,连眼角都红了。
「在我几十年里,你们家有个什么事,我不是都在帮忙吗?
现在竟然因为几个破肉包子,你们就开始逼我!」
「这些年我真是活得白搭了啊!!!」
话到最后,她甚至动情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刘大妈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台上演出。
结果在场不少老人开始动摇了立场。
对此,我也表示理解。
毕竟人们常说,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这个小区的老人们大多都没有儿女可以依靠。
比起刘大妈,我的确是个“外来者”。
我注视着正在兴致勃勃表演的刘大妈,还有她的两个儿子,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后开口说道。
“既然你坚定不移地认为我的包子有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去食药监局做个质检。
如果查出包子真的有问题,
我会立刻将一个月来所有大爷大妈们买包子的钱一分不差地退回去。
不过,如果没问题……”
我站在台阶上,微微抬头,盯住了刘大妈:“那么你和你的两个儿子,
必须当众为污蔑和造谣我的事情道歉!”
然而,谁知就在我话音刚落,刘大妈其中一个儿子猛地一脚踹翻了店门口的四方桌。
桌子上的笼屉被摔得四分五裂,
里面热腾腾的包子也全都滚到了地上,白白胖胖的包子瞬间沾满了尘土。
周围的老人们齐齐发出惊恐的倒吸凉气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质检个屁!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给自己争取时间的伎俩!”
好像还不够解气,他一脚踩下,直接将一个包子踩扁,抱臂嚷嚷。
“你这个卖劣质肉的无良商贩,还想让我们道歉,真是做梦!
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蛋,要不然我们哥俩可不会客气!”
看着被踩得稀烂的包子,我的呼吸一滞。
妈的,这可是我凌晨三点一大早辛辛苦苦包出来的包子!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正踩着我包子的家伙。
刘大妈的两个壮汉儿子肩并肩站在我面前,无耻地得意扬扬地挑了挑眉毛。
“看什么呢!我就是要把你这糟糕的肉包子踩烂!
不服气吗?要是不服,就把那些包子捡起来啊!”
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是想完全激怒我。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才没有当场一拳打在这家伙的脸上。
只要没有动手,理论上我还是占据优势。
今天这家店是没法儿开下去了。
默默在心中反复念了好几遍《莫生气》,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
然而,我的隐忍却被他们解读为软弱无能。
留着胡子的那个儿子嗤笑着说道:“怎么了?
心里虚了吧?知道自己理亏就赶快关了这黑店,否则……”
他狞笑了一下,没说完的话已经显而易见。
另一个没胡子的则明目张胆地踩着我包子,毫不客气地说:
“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害我妈拉肚子,再有下次,我就信不信直接砸了你的黑店!”
我信啊,我当然信。
他们既然是蓄意寻衅,那就绝对不可能只来一次就罢手。
两位儿子放完狠话后,刘大妈也算演绎完毕。
在周围老人的沉默中,那三个人留下满地的狼藉,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口,一个大妈忧心忡忡地问我:
“小杨,他们这样,你今后该怎么办啊?”
其他老人们也纷纷开始议论:“太不讲理,真是太不讲理了!”
“小杨开这包子铺不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小区的吗?他们这样做到底算什么啊!”
“好好的食物都被他们踹在地上,真是罪过……”
那母子三人在最后根本不再掩饰。
老年人们活了大半辈子,虽然开头没有看穿,但最终也明白了其实是他们故意找茬。
然而,面对刘大妈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儿子,老人们还是选择了退让。
我沉默着收拾残局,没回应他们的话,正如刘大妈的儿子们所放的狠话。
从那天起,他们便开始频繁来我店里找麻烦。
时间一久。
老人们心中愤怒却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便默默选择不再光顾我这家包子铺。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一家人竟然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包子跑去做了质量检验,
随后又凭借包子不合格的证明将我的店给举报了。
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市监局就直接上门勒令我关门整改。
早在我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的时候,虽然我依旧每天开店,
但已经没再浪费钱去购买食材包包子了。
面对市监局的人,我依旧保持了平静,送走他们后,
我没有动过店里的一样东西,只是拿走了存储包子铺门口监控录像的硬盘。
痛快地关上店门,锁上卷闸,我便回了家。
包子铺的每个环节都没问题,整改什么呀?
不知道是因为市监局的人已经来过了,
还是因为刘大妈的两个儿子在小区中威势赫赫。
几乎一夜之间,曾经与我还算融洽的小区老人们纷纷开始避我如蛇蝎,
连小区里之前宁静祥和的氛围也变得愈加诡异。
三十多年从未体验过的孤立无援,这次我是彻底体会到了。
包子铺关门的第二天,我直接联系房东退了租。
难得想要做些好事,可惜无人领情,我也没兴趣继续干着赔本的生意了。
在包子铺关门之前的几天,小区里的一切还算正常。
无聊至极的我决定随意买了张自己感兴趣城市的机票,去那儿玩了几天。
回来后,出门买烟时,看到小区外几家干粮和早点店的老板对我进行旁敲侧击,
确认包子铺再也不会开门后,这个小区终于迎来了它的变革。
那天早上,我懒得自己做早餐,便出门去小区外觅食。
刚走到一家早点店门口,就听到几句对话。
「五块?你一个炉烤的白饼居然要卖我五块?你怎么不去抢呢!」
「大爷,我们店一直都这个价,要觉得贵可以不买嘛。」
对方笑着回应。
「你胡说!之前这饼明明只卖一块钱!」
对方带着笑意说:「那不是因为之前有人心怀大爱非要做赔本生意,
我们才不得不跟着他压价嘛,您忘了吗?
在那包子铺开门之前,我们店里的饼子就这个价。」
老人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与我对视,
下一瞬间,他微微一顿,紧抿着嘴,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快,变得沉默不语。
我故作无视,向早点店的老板微微一扬下巴,
吩咐道:“给我来一碗丸子汤,再来两个饼。”
老板立刻应声:“一碗丸子汤,两个炉烤饼,总共七块。”
刚才安静的那个大爷终于忍不住,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店老板,
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我的一个饼就要五块,而他一碗汤加两个饼才七块!”
店老板笑眯眯地回应:“他好心好意挑了日子关了包子铺,
不跟我们争生意,总得给人点儿实惠吧?”
我背对着大爷,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着他在店里的沉重喘气声,
紧接着又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消失,我才转过身,确认大爷已经走远,便和店老板聊了起来。
“这五块一个,确实有点儿贵啊,难道不怕有人告你到市监局去?”
店老板随意耸耸肩:“我这店都开了这么多年,他们要告早就告了。
记得之前我们怎么劝过你吧?现在你知道当好人不能随便了吧?谁也不会领情。”
我无言以对,只能选择沉默,喝着热汤。
其实不仅是这一家,在我开店之后,周围好几家也纷纷改价,
瞬间让这些老大爷老大妈们生活的负担不知提升了多少。
其实早在我开店之前,我就向周围的商户询问了一番,
了解到那些卖便宜包子的店老板们,不但没有排斥我,反而很关心地劝说我。
“升米恩斗米仇,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
“你以为你是在做好事,人家也许会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大善人没那么容易当,迟早你会后悔的。”
当时我并没有听进去这些劝告,只是想着自己在福利院长大,
受过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现在有能力了,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帮助他人。
谁能想到,竟然会遇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吃完早饭刚走出门。
在回小区的路上,忽然发现之前退租没有多久的门面又开始装修,
而且看起来快要完工了。
门口赫然挂着一个「兄弟包子」的灯牌。
我微微挑眉,有些惊讶,随即掏出手机给房东发了个微信。
虽然房东和我从未见过面,但之前几次的交流还算愉快。
因为我退租是由于自己这边的问题,所以没跟房东要回押金,
因此即便现在离退租已经快半个月了,我们仍然可以聊上几句。
刚走进家门,便收到房东的回复消息。
「新租客你也认识,就是刘大妈。」
我一下子气笑了。
如果说我之前还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急于与我撕破脸,
那么房东这一句话,终于让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们之所以那么拼命想要我退出,
是看我包子铺生意火爆,又觉得我势单力薄,容易被欺负。
没过多久,「兄弟包子」如期开门了,
果然在店里忙活的就是刘大妈的两个儿子。
和我家的包子的口味完全不同。
他们的价格虽然非常能接受,但外面的物价已经被小区抬高得离谱。
肉包卖7块,素包5块。
在开业的第一天,刘大妈帮着两个儿子卖力吆喝,
毕竟她在小区住了几十年,凭着她的面子,包子店的生意勉强还算不错。
可是,不知道是味道不够好还是价格太高,
除了开业当天,「兄弟包子」的生意接下来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没坚持过两个星期,便从最初的门庭若市骤然下降成了门可罗雀的状态。
而我现在最大的乐趣, 就是坐在阳台上,边抽烟喝茶,
边看着刘大妈的两个儿子,从开店的初期兄弟齐心,到生意惨淡后的兄弟反目。
说真的,那场面让人看着心情大好。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
这天晚上,我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休息,
忽然在漆黑的小区内闪烁起一片红蓝交错的光,紧接着,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没过多久,
我就看见隔壁单元楼抬出一个人。
那正是之前总爱囤货的张大爷的老伴。
我眯起眼睛,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但我并没有让这个念头继续蔓延,强行压下心中涌起的疑问,重新躺回了床上。
瞧这情形,这小区明天又要热闹了。
果不其然。
次日一大早,我被窗外的骂声吵醒。
稍微醒了一下,我端起牙缸走到阳台,边刷牙边看着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开始的争吵。
窗外的辱骂声一阵阵飘入,我干脆把窗户打开以便听得更清楚。
一向温和的张大爷,此刻却是脸色涨红,怒喝道:“你们卖变质的肉包,
害得我老伴儿大半夜食物中毒,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刘淑芬,你们一家子还有人性吗?”
“难吃也就算了,价格高也无所谓,但你们怎么能害人啊!”
“天打雷劈的东西!要是我老伴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也不要了,
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一家子的畜生!”
而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刘大妈,此时被骂得无地自容,不只是因为被痛骂。
以往容光焕发的她,如今却显得憔悴得很,脸色蜡黄,
眼底的黑眼圈更是让人心生怜惜,显然近期的日子过得实在不太好。
随着张大爷的怒吼,旁边围观的许多大爷大妈们也纷纷加入了骂战。
“你之前帮了我们不少忙,这点我们心里有数,
但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让你儿子肆意坑我们钱,害我们性命啊!”
「那俩不成器的儿子在哪里?之前不是跟你们一样,
反倒像护航一样吗?怎么正经出事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真是失去良心的行为!老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们怎能如此无情!」
「快把你那俩没良心的混蛋儿子叫出来!
今天我们非得把他们问个清楚,看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都逼上绝路才甘心!」
「淑芬,咱们这些年来邻里相处得多好?
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你儿子为何要如此害我们呢?!」
「真是丧尽天良的家伙!」
刘大妈被众人骂得无从反驳,却又被围住,想要逃都逃不了。
张大爷怒喝:「别以为你们能躲得了!我已经给我儿子和女儿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来!
你们就等着和你那俩无人性的儿子一同去坐牢吧!」
我微微一笑,合上阳台的窗户。
真是应了那句,骂人者人恒骂之。
当初他们冤枉我,污蔑我开黑店卖劣质肉类,还砸了我的摊子逼得我关门大吉。
如今他们也到了这一步。
不过和我当初的遭遇不同,他们的包子确实是有问题的。
洗漱完毕后,张大爷的儿女们也匆匆赶到了。
为了更好地看热闹,我也出门,慢悠悠地下楼到小区院子里。
「赔钱!」
张大爷的儿子一开口就是要赔偿。
我心里暗自好笑,难怪平日里对父母不闻不问,这会儿却一听到有问题立刻赶来。
刘大妈面色凝重,显然不打算合作。
张大爷气得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拍着桌子愤怒呼道。
「之前你们还有脸说人家小杨卖的肉有问题,逼得人家小杨关闭了他的包子店,
结果现在居然是你们自己在卖劣质肉!」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为了几个钱,连良心都丢了!」
「刘淑芬,你就让你儿子赚这种黑心钱,难道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张大爷的孩子们显然对与对方争论并不感兴趣。
只因自己亲妈食物中毒进了医院,张嘴闭嘴就是要索赔,竟然直言道:
“如果不赔偿,凭你们这种黑店,
我们分分钟能把你们送进监狱,你们要钱还是要人,自己选吧。”
刘大妈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这一幕若被旁观者瞧见,恐怕会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们想要多少钱?”
刘大妈哽咽着问。
张大爷的几个女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由年纪最大的儿子开口了:“不多,
算上医药费、营养费,我爸妈的精神损失费,
还有我们子女们的误工费,起码得十万左右吧?”
我心中暗自感叹,这真是遇上了黑吃黑的局面。
刘大妈当即瞪大眼睛,面露不敢相信的神情,嘴唇颤抖了好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沉默片刻后,她像是缓过劲似的,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
“十万?你们这是想让我活不下去啊!”
张大爷的儿女们也不是什么善茬,无论刘大妈如何呼天抢地求饶,
都咬定了必须赔偿十万块的事实。
走投无路的刘大妈最终只能给她的俩可怜的儿子打电话。
但她颤抖着拨了好几遍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到最后,她的两个儿子居然还显得烦躁,干脆直接关机。
听着话机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刘大妈本就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机,随着一声“啪”的落地声,
那部老人机应声掉落在地。
刘大妈的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般苍白,瘫坐在地上,一遍遍重复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儿子不会不管我,这绝不可能……”
我坐在凉亭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不远处上演的这一切。
在意识到眼前这场闹剧恐怕没有终点之后,我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便慢悠悠地上了楼。
那一边,刘大妈和张大爷家的纷争依旧没有解决。
而这边,第二天一大早,我家的房门竟然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熟悉的面孔,而每张脸上都挂着些许心虚的神情。
我正在忙着收拾房子准备退租,自然就没邀请他们进来,
只是倚着门框问道:“几位大爷大妈,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位大妈吞吞吐吐地说:“小杨,自从你关门后,
我们小区外面的物价越来越高,以前一个月几百块就够了,
现在快要一千了,大妈我是想问问,
你那包子铺准备什么时候再开门呢?”
我忍不住笑了,故作惊讶地问他们:“大爷大妈,你们难道不知道,
我之前租的门面现在是刘大妈在经营吗?
我如今连门面都没有,又怎么能开店啊?”
大爷大妈们瞬间就安静了。
不过,看来真是被高物价逼得无奈,过了一会儿,又一位大爷忍不住提议:
“老张家的孩子们最近正准备跟老刘家的儿子打官司呢,那个门面他们肯定也留不住。
这样的话,你再租回来不就好了?”
“和您几位说句实话,我那包子铺根本就不赚钱,
之前只是为了方便小区的老人们才开的。至于现在嘛。”
我笑着摇了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如果当初,小区这些老人能够坚定地支持我,
始终站在我这一边,我的包子铺或许还能继续经营下去。
然而,他们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在刘大妈的儿子们对我百般刁难的时候,
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那么,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继续经营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包子铺呢?
看着老人们脸上流露出后悔的表情,我心中一动,索性打开家门,
向他们展示了客厅里堆放的几个行李箱。
老人们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小杨,你这是……」
我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大爷大妈,这房子的租期快到了,
我最近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所以包子铺肯定不再开了。」
「搬、搬家?」
老人们说话都有些颤抖,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我点头,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冲动买下这套房子,否则我就注定留在这里了。
老人们再也说不出话,目光震惊,
手足无措地瞥了一眼我那几个行李箱,便尴尬地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我长出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距离退租的日子还有三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地欣赏张大爷和刘大妈之间这场大战。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刘大妈的两个儿子一直没露面,
更别提赔偿的事。
最终,他们的几个孩子闹得不可开交,不是为了蒸包子,
反而是相互争吵,最终把刘大妈的俩儿子告上了法庭。
一旦上了法庭,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赔偿能了结的。
当然,作为受害者的我,不仅同意出庭作证,还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监控视频。
在法庭上,当我看到刘大妈时,差点认不出她来。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泪流满面,目光中满是恳求,
似乎期待我能够在邻里情分上原谅她的儿子们。
我选择了无视她的恳求,
毫不留情地把她那俩儿子当时对我所做的行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那两个曾经趾高气扬、凶神恶煞的男人,
最终被法官评判数罪并罚,喜提两年的监禁。
刘大妈在庭审上直接哭晕了过去。
而法庭上的其他老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扶她一把。
搬家的那天,敞开的家门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转过身,看到刘大妈的模样仿佛在一夜之间变老了十几岁。
刘大妈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惊讶,让我没有料到会遇上这样的场景。
我没有邀请她进来,只是隔着搬家师傅忙碌的身影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刘大妈开口想说,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
过了十几秒后,她终于开始搓着衣角,
声音沙哑而缓慢地问道:「小杨,你、你这要走了吗?」
我平静地回答:「是的。」
刘大妈那双眼中闪烁着泪光,满眼红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现出不安与悲伤。
她急切地想要靠近我,却被来来往往的搬家师傅挡住了去路。
「小杨,小杨,能不能不走啊?之前是我犯了错,现在我两个儿子都在监狱里,
儿媳妇又带着孙子走了,我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能不能从邻居的情谊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我并不想继续和她对话,默默地注视着她,面无表情。
似乎我的眼神令她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刘大妈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的啜泣,紧接着泪流满面地继续说道:
「对不起,小杨,你别走好吗?
你知道吗,没了你的包子铺,小区外的商家全都涨价疯了,
我现在只靠一个月一千块的低保生活,再这样下去,我连饭都吃不起了啊!」
「小杨,能不能为了我这把年纪,别再和我计较了呢。」
她泪水止不住地流着,语无伦次,像是在讲一个很乱的故事。
「现在小区的邻居们都怪我,觉得是我和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逼走了你,
害得大家生活成本都跟着涨了几倍。」
徐大妈,王大妈,还有陈大妈,她们之前和我关系最好,
如今却一个个不理我,整个小区的邻居没有一个愿意跟我说话!
“小杨,求你别搬走,行不行?”
刘大妈的声音里透着无助与绝望,“大妈知道自己错了,只要你愿意留下,
在咱们小区继续开包子铺,大妈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小杨,求求你了,要是你走了,大妈真活不下去了啊!”
刘大妈哭得如此哀怨,声音撕心裂肺,似乎真的很可怜。
但我心中却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觉得她这样哭诉好笑至极。
我冷静地望着她,打断她的哭喊,直言道:“刘大妈,大家说的没错,
无论我是否继续营业,或者我从这个小区搬走,
都是因为你和你那两个儿子所造成的后果。”
“其他的店铺是否涨价、你吃不吃得起饭,跟我毫无关系。”
我毫不留情地直说,“刘大妈,你之所以现在到了这种境地,全是你咎由自取。”
听我这么一说,刘大妈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没有停止,继续一针见血:“现在你说你错了,
究竟是真心诚意觉得错了,还是因为你快吃不起饭了才来求我,
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当那个原来的好人,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自从我开店以来,你就不止一次说我用的肉不好,后来还跟你儿子一起砸了我的店。”
我斩钉截铁地说,“现在我能不跟你计较,
已经是看在你年纪大了的份上,你也该识趣点,别再朝我面前晃悠,真是碍眼!”
刘大妈眼泪止不住地流,整个人因我的直言而颤抖着。
说完我想说的一切,我提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转身跟着搬家师傅走向门口。
路过她旁边时,我停下脚步,稍作停留,
凝视着这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老人。
儿子入狱,亲朋好友反目,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应得的报应吗?
刘大妈的身体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剧烈颤动后,她不得不靠着墙缓缓蹲坐在地上。
就在我踏上楼梯的瞬间,背后忽然响起刘大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都是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我没有回头,心如死水地继续向楼下走去。
这种感觉,不止于此刻,也不仅仅是未来的一两年,
从现在直到她咽气的那一刻,想象一下,接下来她将经历怎样的艰难日子。
尤其是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一旦出狱,她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困扰。
可惜,世事难料,这一切都是她自食其果。
开车驶出小区一段距离后,我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小区,
虽然阳光明媚,却依然透出沉重的阴霾。
这一刻,我终于能痛快地吐出心头的郁气,经过这一场糟心经历之后,
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座城市,回到那个独一无二让我感到安心的福利院。
虽然找到一家可以跨省搬迁的搬家公司不容易,但还是找到了。
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后,我平稳地驶下高速,
回头检查搬家公司是否紧跟其后,然后继续开往福利院。
这一次回归,我并没有提前通知院长。
驶入熟悉的城市,
眼前的每一景每一物都让我漂泊多年、如同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属。
想到院长见到我时可能露出的惊讶,我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希望对他来说,这会是一个惊喜。
回到福利院后没几天,
我突然发现网上竟有人将之前包子铺的事情颠倒黑白,拍视频恶意抹黑我。
甚至有人开直播编造我在小区里当恶霸的各种荒唐行径。
“包子卖得那么贵,这还不算,后来食药监局一查,唉,
那居然是用烂肉病肉做的,简直是在坑老年人!我婆婆气不过,就叫我老公去关门,
结果人家不但不理,还设计陷害我老公,让他进了监狱……”
「人在做,天在看,他姓杨的居然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难道就不怕下半辈子会遭报应得癌症吗?」
视频中的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弹幕的一片骂声。
我看了几分钟直播,终于认出了坐在镜头前的人,
她叫陈菲菲,是刘大妈两个儿子里弟弟的老婆。
之前刘大妈提到她的儿媳妇带着孙子逃跑时,我还以为她意识到了刘家人的真面目,
及时醒悟准备止损,没想到她竟然是回家想出一些大招来。
她认为我会被这种完全胡编乱造的故事愚弄吗?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也开了直播,并趁机与她连上了线。
“大哥你好,我这边还是一个直播新人,希望您能手下留情啊。”
陈菲菲露出甜美的笑容,穿着一条V领的白色连衣裙,
似乎想为自己塑造一个纯洁如茉莉花的人设。
我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刚在直播间里造谣,
现在又想让我手下留情?你真会玩啊。”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结结巴巴地说:“大哥你说什么,我…我不认识你啊……”
我忍不住笑了,这种水平居然还敢在直播间里造谣?
还没等她继续辩解,我接着说道:“刚刚你不还咒我下半辈子得癌吗?
这就不认识了?”
果然,陈菲菲的直播间弹幕瞬间飙升,绝大多数都是一连串的问号。
我冷笑一声:“把人吃进医院的坏事,不是你老公干的吗?
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带着孩子跑的吗?才多久,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焦急地回应:“你、你别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今天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吗?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
我现在所做的,也只是想揭露一些人性的阴暗面,
让直播间的朋友们在生活中能提高警惕!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我平静地说道:“哦,你在造谣的时候是出于好心,
我说句真话就成了污蔑?这可真是双标得令人难以置信。”
我料到她不会轻易承认这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无谓的争论。
我迅速拿出了当初拍到的画面:刘大妈和她的两个儿子在我包子铺门口闹事,
还有后来的视频,显示刘家的烂肉包子让人吃坏了,结果刘大妈被小区的老人们围攻。
随着视频的播放,曾经无条件支持陈菲菲的网友们,纷纷转而站到了我这边。
“真是疯狂至极!”
“现在直播圈里还有哪个好人呀?”
“原来卖昂贵包子的,竟然是你老公,懂了!”
“懂了+1!”
“明目张胆地用泼脏水的方法来获得流量,你就不怕要得癌症吗?”
一些热心的网友甚至因为气愤,慷慨解囊,给我刷了不少礼物。
陈菲菲没法逃避,又说不清楚,只能在直播间里不停道歉和挽留网友。
可惜,真相被揭开后,她并未能留住哪怕一个人。
直播的人气瞬间暴跌。
PK结束后,陈菲菲立刻关闭了直播。
不过,她希望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但被她欺骗的网友们却不愿意,
尤其是那些曾经心存怜悯、为她刷了不少礼物的朋友。
除了在店面出售,我还会为腿脚不便的老人送货上门。
“这一切,”
陈菲菲所做的,非但没有让她成功走上C位,反而让刘家的处境更加糟糕。
有热心网友, 通过直播中的几句对话和那两段视频,
又找到当初刘大妈儿子的判决书,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整理出来发到网上。
陈菲菲编造的谎言自然被揭穿。
驻扎在小区外的商铺老板给我发来了喜讯:“竟然有闲人主动上门找刘大妈,
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在网上颠倒黑白,污蔑你才是卖坏肉包子的人。”
刘大妈气得两眼一翻,结果刚入院住了十天半个月,辛辛苦苦才从医院里出来。
可她刚出院没多久,就被张大爷的那些儿女找上门,
手里拿着法院的判决书,逼着她赔钱!
啧啧啧,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仅是现实中有人贴着脸来开大刀,连网上也有网友扒出了那两个兄弟的照片。
于是,这哥儿俩在牢里还不到两个月,就迎来了网络上的“赛博鞭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事人还在监狱里的缘故,网友们鞭尸的劲头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甚至连他们的求学经历都被扒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不知真假“老同学”现身说法。
“那两个兄弟,从上学的时候就不是好人,整天欺负男同学,
对女生调戏,还顶撞老师,坏事儿干尽了。”
除去最开始的几天,我后面并没有继续关注网络上的骂战。
不过,得益于陈菲菲这次伤敌八百自损八万的行为,
我正好借这个热度给福利院做了一波宣传,灵感也来得恰好,开始拍各种视频发vlog。
多亏我之前的工作就是这个,不然真接不住这样的好机会。
福利院这两年来接受的孩子不少,但拨款和捐助却逐年减少,真是让人担忧。
幸好,自我开始发vlog之后,不仅捐款捐物多了起来,
还有不少人自发来福利院做志愿者,大大改善了那些孩子们的生活条件和环境。
每当看到孩子们露出的笑脸,脑海中又闪过刘大妈的身影,我总忍不住感慨。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以她的一家牺牲,换来千千万万人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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